窗外又有炮竹声了。
但过的不是春节,只是祖父来了。他常年都住在徐州,偶尔会来到我们这过上个把月,然后又回去。
敲门声传来,可一家人都在,不必猜,准是爷爷来了。“爷——”我大叫着,连忙穿上拖鞋飞奔过去开门。“嘿嘿——”门还开一半,便是未见其人,便闻其声。低沉的声音传来,他拖着行李,笑嘻嘻地走进来。
他来,家里自然就暖起来了。
桌上满满的佳肴,都快看不见桌子了,厨房里的灶火还没熄,饺子还没有下锅。厨房的移门上满是白雾,里面更是蒸腾氤氲。家里本没有花,可现在,满屋子是香气盎然。
爷爷笑着,在屋子里踱步,笑眯眯的,时不时来调戏自己的孙子,时又去厨房里观望观望,若不是相貌年迈,真不带一点儿老者的架子。父母和哥哥在厨房里忙活,母亲却屡进屡出,不必想,又是她被父亲赶出了厨房,却没一点伤心样,小姑娘样蹦蹦跳跳出来。我更是闲,在爷爷后跟着,悠悠地散步。温馨和睦。若说这还不像过节,那还有什么是呢!
一大桌人围着开饭。窗外嬉笑声歇了,不过是几个小孩子闲来无事放炮,春节还早呢!但我们先过节了。雾气腾腾袅袅飘起,相坐对面的人脸都模糊起来。夹着菜,聊着天。嗬!好不惬意!
落地窗前的光影渐渐拉长,直至不见。阳光急得很,拽上另一边的黑幕,便匆匆走了。饭桌上又重回空空落落,饭桌边却还挤满了人,开了灯,屋里又亮堂起来。团团圆圆,也就这般了吧!
为什么时常盼着祖父呢?我时常这么想。难不成我如此肤浅,净盼着吃?固然不是,就像那触不可及的月亮,盼着什么时候可以拿上画笔,悄悄把它画圆,或是望着,盼着,它什么时候能够圆润无暇。盼祖父,盼月亮,他来了,画儿般的月便不再残缺了。
阖家团圆的时候,处处便都成了节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