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春花秋月何时了,往事知多少。小楼昨夜又东风,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。雕栏玉砌应犹在,只是朱颜改。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。”
一首《虞美人》,一个末代帝王的叹息,一个落魄词人的绝唱。
做为一个帝王,李煜是失败的,可悲的。国号泯灭,畏缩臣服,江山断送,虽能安守国家十年,但一句“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”成了李煜的悲哀,也是整个南唐的悲哀。
做为一个词人,毋庸置疑,李煜是成功的。神来之笔,惊魂动魄,婉转流离,李煜在词上的造诣,乃帝王之最。
如果少了象李煜这样一个皇帝人们也许不会太在意,但是,如果少了象李煜这样一位词人恐怕就会给后人留下遗憾。李煜,一个失败的帝王,一个伟大的词人。
为保国土,去除唐号,改称“江南国主”,并向宋朝贡,上表奏请罢除诏书不直呼姓名的礼遇,其弟被扣,是忍耐。同年,有商人告密,宋军于荆南建造战舰千艘,请求派人秘密焚烧北宋战船,李煜没有批复,是惧怕。次年十二月,金陵失守,守将战死,李煜开城投降,是无奈。
从此,他的世界变成了另一个的样子。
“昨日天上,今日人间”往夕的歌舞升平和今日囚徒生涯形成了巨大反差。李煜的每一首词,每一句话,都好像在述说一个伤心的故事。透过点点哀怨,仿佛看到一个极度失意的朗朗秀土,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冉冉书生,一个饱受屈辱的凄凄农民。他在自己的世界里落寞地走着,走不出满院的孤独,飘落的银杏。
在这个世界上,再也没有比置身于精美的府邸,恭敬的奴仆之中,却又感到孤独更可怕的事了。他终日困于监狱般的宅子,妻子小周被抢入皇宫,数日才归。“可奈情怀,欲睡朦胧入梦来。”难言的忧伤,没人能抵挡。
生于七夕,死于七夕,历史的长河里,李煜也仅仅是一位匆匆过客的帝王,无功无绩,岁月会冲洗一切,冲淡一切。
当一切淡的时候,是喧蓄后的宁静。
在那万古不灭的诗卷中,他的词如一张黄落的银杏叶,带着愁苦,缓缓落下,夹于其中。
伟人孤独也许是因为高处不胜寒,我们也都可能孤独过。
读李煜的词,在李煜的世界,与他赏月对话,与他同消千古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