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命会在时间中凋零,但也会在风中绽放。
“千岩万转路不定,迷花倚石忽已暝。熊咆龙吟殷岩泉,栗深林兮惊层巅。”李白口中的山岭,山岩重叠,怪石林立,令人陶醉。我看见的与其有几分相似但又令人感到头晕目眩,神魂颠倒更无生机可言。
走在贫瘠的山脊上,渐渐看厌了岩石千年不变的灰色。就在这时,一段淡黄色的光如箭一样射入眼球,随即,整个山脉被点亮。我满怀期望寻着“光源”,只见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,在微风中摇晃着瘦弱的身躯。
它的根似乎在那被风雨的侵蚀后裂开的石头缝儿里。再往上则长着像苔藓一样的绿叶,覆盖在根部所在的石头上。它的茎是那样细小,以至于一眼望去时,仿佛只有一朵在空中飘曳的花骨朵。花身很小,但它的“脑袋”与它的身子并不协调。阳光下它散着淡黄的微光,同高挂的艳阳一起映入眼帘和心境,有如惊震天地的波涛沉入谷底时的宁静,让人心旷神怡。整个形状成椭圆,在从山壑中吹来的风里不时点点头。它是那样温柔以至与刻板冥顽的岩石显得格格不入。纵使岩石奇异万千,可它终究没有生命。这朵花不一样,它体内蕴含着足以点亮整个山脉的磅礴力量,令人惊叹又令人感慨:这突兀嶙峋的山脊灰石,能有什么养料供它生长呢。
亿万年来,偏执的岩石终在岁月的威逼下弯下了腰身,打开一道小口,渴望生命的拯救。或许是祈求的虔诚,风回应了。它带来了一颗种子,填补这裂缝。于是,这颗种子便每日吸收着山中雾气,雨水。但就凭那一点点养分又怎能满足它接近贪婪的需求呢?它沉默着,也给出了答案。“逆境中创造奇迹的人比相信奇迹的人更了不起。”这是它唯一说出的话。它不顾一切地生长着,面对匮乏,它不得不作出取舍:既然是一朵花就要开得轰轰烈烈。集中一点,登峰造极。我看着它,突然觉得它是不是比同处险崖的灵芝更为尊贵呢。尽管它并不美丽,但它有着生命该有的坚韧。它或许也曾想过在花盆里安逸绽放,却依旧决定不辜负鼓起勇气传粉的蜜蜂。山上的风是凌冽的,它能开花吗?我也只能祈祷,至少它逆风飞翔着,这是生命该有的样子。
它或许不会开花,又或是昙花一现。即使是这样,它仍满怀希望,逆风飞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