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不像糯米一样香甜可口,但人们喜欢质朴,喜欢天然,却仿佛是天性,花里胡哨的东西让人浮躁,最纯真的才能让人找回本心。
连所有的珍馐算上,都抵不过一颗糙米。捧起一把凑在鼻尖前闻,想起土地的清香,雨露的甘甜;想起红绿灯的十字路口,轰隆隆的大肚子机器;想起三代人的美好回忆……真的,糙米的缘结得太多了,记忆里的网挤着的就都是。
记得第一次吃糙米是在一个冬夜。正和家人散着步,拐过一个路口就见有人正在卖糙米。起初我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——想买糙米的人把卖糙米的师傅围得水泄不通。但大人们应是知道的。母亲嗅到了散落在空气中的香气,脸上露出惊讶又 喜悦的神情;爷爷探了探头,登时转身回家,还叮嘱我排在队伍后面。我也只管照做了。
看不见,还是看不见,只有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令我心情舒畅,还有时不时“砰”的爆炸声令人心惊肉跳。
队伍快到头了,我喜悦极了,爷爷也喘着气赶到。终于是看到了,一个两头细中间肚子大的机器,中间插着根钢管。师傅接过爷爷手里的一小袋大米,麻利地倒进机器里,转动钢管。“砰!”香气炸裂开来。
起初,我着实是有些失落的。进去是米,出来是米,连糖都没放。放在嘴里是寡淡,但是马上又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在唇齿间荡漾。母亲说,她小时候,喜欢用糙米泡甜水喝。我不喜,我乐意将糙米大捧大捧地塞进嘴里。白白的,拿捏一颗,脆生生,稍一用力就成了粉末,入口即化。若是没人时,我干脆将头埋进糙米堆里,虽说吃相不好看,却极叫人满足。那甜香是阳光,温暖明亮,跨过时间的河,抚过久闭的心扉,让我聆听到记忆深处美好绽放的声音。
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,糙米失去了市场,几块钱的美味变得“拿不出手”。已不见“路边犹冻骨。却是家家“朱门酒肉臭”在大鱼大肉的生活中,身体的健康在衰退,精神的奢靡却在增长。
叹!于今内心再无本真,只有在记忆里,才能寻得它停留的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