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,铃声骤响。
一个少年蹬着自行车,风一般从我身边擦过。他回头冲我一笑,露出的满口白牙,如乌云中的电光一闪。他的身体前倾,近于匍匐,身上敞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运动衣,被风鼓得高高,愈远,愈像一面旗帜在飞。
忽然,他从踏板上站起来,像一名杂技演员那样站起来了。仿佛为了平衡,他挺起胸,朝身体两侧伸出手臂——他的旗帜飞得更高了。
前面下一道缓坡,自行车依着路势,仍旧在飞驰。
我紧张地注视着他一一假如他的身体失去平衡,抑或自行车龙头跑偏…….我不敢往下想。然而,他却更来劲儿了,一会儿弓下身子猛蹬,一会儿呼地站起,一会儿又弓下身子猛蹬……不停地交替变换着。随心所欲,大开大合。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动作中,对身旁一掠而过的山林、田畦视而不见。他的高度自恋,会不会让那些含苞的花朵提前打开时间的大门?
他为何如此?是在表演吗?空旷的天地间,除我之外,并无其他观众。而我,仅是一名无关的过客。
一个少年把速度踩在脚下,向天空伸出手臂,这种姿势肯定与飞翔有关。当他伸出手臂时,肯定把内心的某种青翠也伸出去了。他伸长手臂,就是树木伸出了枝条,去获取葱茏和鸟鸣。事情也许更简单些,一个少年超越了我,仅仅只为赶在我前面,去享受速度带来的刺激和快乐。但我却看到,一个少年的速度,像一枚圆钉那样简捷而迅猛,绽放属于一个少年的色彩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