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的墨,白的纸,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亘古通流。用黑于白之上的任性挥洒,无论墨如何,意如何,境如何,总是一般美丽。不过是或清发秀雅,或狂放不羁,或孤幽深寂,或境朗天明。个中情与境,景与色,个人有个人之解,不甚强求了。我最喜的水墨山水,便是竹。
竹,性雅,刚烈却又温柔,乃绿中君子也。它似乎随应着雅居茅舍,朴质却又自带一番高华。体分节,通体翠色,满盈,通中。叶亦翠,每一自然形成之弧总是自带纤雅,自有钢骨,就如墨画之上名家尽心一撇一折一般,凌厉,却又圆润美丽,颇有君子之气。我每每见其,心下总免不了惊叹,为其色之美,翡翠之体,亦为其君子那般玉润却又刚正。
竹,形弯性正,高洁自好。它同许多谈雅趣之物同,扎根于土壤,稚时,亦未见阳光,深埋于污浊,身临着黑暗。不过,它物却常因如此而于不久之后的成长中临阴,而不肯再长,深怕阳的灼热,畏首畏尾,一生都生于污的斑点中。而竹,却因为经过,因为受过,故更加向往阳光的照耀。虽根于泥中,心却是净的,却是欢乐的。或许纤细的身躯不能为它挡遮风雨,但它却以最顽强的坚韧待一切。不管不顾身的死亡,心灵总是照耀着灵魂,从不畏惧独行的倒影。
竹,它有喜怒哀乐怒嗔,常蕴万佛的宝殿。风临,万物或哭,或嗔,或哀,或愁,总不免怨念。唯竹高淡一笑,过了。看似实是太平凡,却是凡鸟见者,智者知了。它于风中来,似是一株草,又如身化随行之风,摇曳着灵魂,感受着生命的律动,实是不一般者。舍利弗曾拔草盖大雄宝殿,今日,我欲类此一般做法了。愿以一个诗人的情感,常悟内蕴之物,感受森罗万象。哦,那是万佛的宝殿。
竹,懂清欢。它耐得住寂寞,受得住爱。竹,总是平凡地堆长,总是临溪而生,傍水而依。它忍受着流久的岁月,从不道一句苦痛。反倒风来,吟起自然的诗篇,咏着风的律歌,却不道半句寂寞。古往今来的岁月里,又有多少有名之士对其满怀爱意,却又不见其高傲之姿。今昔,依旧风过律然。
曾,王子猷遭问为何不会久居却依旧令种竹,啸咏良久,直指竹曰:“何可一日无此君!”
我亦如此,为其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