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一本上了年纪的日记本,模样已有些发黄。
我和我主人之前的玩具被放在床头柜上。不过那是之前,现在放在高高的柜子上了,相当于束之高阁。
像是一种尘封,我们已整整齐齐多年而未被翻动,背上那些记载着日期的数字怕是也永远不会更迭了;
这里正像个纪念堂。
那些个散发着陈旧气息的事物,同我和玩具一样,在主人那段有别于中年的稳健和老年的安详而被称作青春的年代中,共同扮演了一种叫做“成长的痕迹”的角色。
我们是没有灵魂的,或者说我们的灵魂寄托在主人的灵感里。我们注定要随着主人的际遇起落,注定要迸发激情,又注定要承受这激情过后的逐渐冷落。
有关过去的记忆,经过时间的筛选,只沉淀在我们身上,闪烁着青涩的光芒。我们纯真地保存了一些理想的东西,努力地完成着丰富感情的任务。
总归它是一个老去的节奏。
年轮围绕一个特定的中心轻轻地过三四圈后,主人从遥远的地方归来。是为了那点牵挂,还是为了得到那早应得到的释怀?他打开了抽屉。
我们得以重拾。熟悉的体温从指尖传递下来。温暖和感动的不只是我们,还有一颗沉睡的回忆的久违的心。那迟迟得不到灌溉的温馨,此时也在此满盈起来。我们看到一种曾经热情似火的眼神,正变的温柔宁静;那消瘦倔强的脸庞也饱满平和起来;还有以往时常凝重的表情,正舒展着,仿佛抹掉了所有悲伤;就连那夹杂着痛苦的偶尔的叹息声,也被这难以遮掩的轻轻一笑取而代之。
我想,我们同主人一样又年轻了,老去的只会是机能慢慢衰退的身体,而非心灵,而非我们怀揣记忆、怀揣信念和理想的心灵。我们从来都是与青春有关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