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外婆家吃晚饭,熟悉的矮房子前多了一大摊奇形怪状的老树根,大的和更大的,粗的和更粗的,躺着的站着的,横七竖八,一边是已经被分解的像样的木柴,却没看到砍木头的人。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致,昨年在四老爹家里砍了木头还没尽兴呢,今年没得砍又扫了兴,巧在这里看到了当然高兴啦。还没下车就嚷嚷着要砍要砍,下了车便是直奔房里要斧头。是外婆,一年了还是那个样子呢,笑眯眯的喊着我的名字,比奶奶还让我喜欢。兴头上的我当然是一句闲话都没说直奔主题,“舅奶,我要劈木头。”重复了好多遍,也许是我家乡话说得不够土吧,外婆一直听不懂,还是我妈用地道的沭阳话解决的。
“啊?”外婆的声音提了上来,停住脚,望着我,“你要劈柴干嘛?你还能砍柴啊?”她笑着打量我。我用力地“嗯”了一声,猛猛地点头,小眼睛注视着外婆,像是要证明我自己一样。外婆又走起来,低头找斧头。哈哈被我坚定的眼神折服了吧。“诶,斧头呢?被那死老头子放哪去了?他又跑去街上去了。”外婆嘀咕着,声音不大不小我刚好能听到。听到“死老头子”的时候我的心莫名暖了一下,嘴角轻轻上扬,真好的一对老夫妻啊。我带着淡淡的笑跟在后面,也不忘四处望着。我长高了呢,以前要抬着头看得人现在也比我矮了呢…真的是光阴似箭啊。“找不到就去重买一个呗”我妈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,开着玩笑。“好啊”我又笑了起来。我不介意花这个钱,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,我只要能拿到斧头就好了。“找不到了,算了吧,你会砍什么柴啊”外婆说着又去忙活了。
妈妈和表姐表弟说是要上街买菜,问我来不来。但是我斧头还没要到呢,外婆肯定是在骗我啊,跟我奶奶一样,特别会演,都快成影帝了。转念一想“去。”我脱口而出,“我要去买斧头。”既然说找不到了,那我就将计就计再买一个呗。我追上那三个人,“街上有卖吗?”“不知道啊”我之前也没看到过有买这种东西的店,这八成是没戏啊。
路上“诶,你去你二舅奶家借,她家肯定有斧头。”我妈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我的内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。啊,斧头,我来啦,我跨大步跑向屋里,他们则继续走着。我“二舅奶,二舅奶”地呼唤着。迎面撞见一块印花的圆球,顶着灰白相间的短发,和某人略有几分相似的面孔,既然我妈说是二舅奶,那就是二舅奶了。二舅奶露出吃惊而后喜悦而后疑惑的表情,解决完她的一大堆疑问后终于替我找起了斧头,一样的姿势,一样的动作,连话都是一样的,“斧头你二舅爹刚刚还用的呢,被他放哪去了?”找了实在是有一会,从灶台找到小房间,再从小房间找到灶台,还是找不到。“你二舅爹去洗澡了,一转眼就回来了,你等等再来拿吧。”我倒是没有十分失落,毕竟还是能借到的。
街上果真没有斧头卖,回来再路过二舅奶家的时候,她已经拿着斧头站在屋檐下等我了,心口又是一阵温暖。隔着老远就跑着去接我的斧头了。“谢谢”我由衷感谢。二舅奶慈祥地答应“恩。”
哈哈,拿到斧头的我已经迫不及待啦。
面对张牙舞爪的老树根却又不知道该怎样下手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