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家的窗很老旧,它见过长廊外的碧连天的芳草,它见过庭子里的欢乐与往事······一切都能从打开它那刻忆起。
记忆中朦胧之时,也许正值夏日。院落里芳草浓荫,银杏叶满树的翠碧。被抱在奶奶手中的我,常在房内透过这扇木窗,窥过外面的精彩,便闹着要出去。听见也许是在菜地中的蟋蟀鸣叫,也许是远处银杏林中动人的蝉曲,也许是水田边飞起的白鹭,洁白的耀眼,也许是别家的孩童笑着闹着在小溪边的身影······于是那道风景就常伴着一声声的哭闹,一同模糊在木窗的记忆里。现如今颇令想到李叔同那令人沉醉的词,“长亭外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~~~”
若是江南的雨水下在白天,虽然出不了户,但绝不是枯燥乏味的。倚在木窗的桌子旁,边随意的写着课后作业边抬头望向窗外。打开窗,丝丝的雨气扑打在了脸上,可见外面的地上雨气飞扬,犹如滚烫的地上冒着烟气一般。在望向院中的银杏树,满枝的翡翠润湿后格外的油泽亮丽。树下的菜地也不失生气,蟋蟀掩藏了自己,躲在了秋葵树下,避着雨,便不大声的歌唱了;还有树上的蝉儿,也休憩着,;淋湿的鸟儿匆匆衔来什么,就躲进了屋檐下的小窝了·····我正兴致勃勃的望着窗外,奶奶便捡个空儿,不去田间,便留在家里早早地生起炊烟。然后奶奶就从针线筐中拿起落在里面没织完的布鞋,坐床头,一针一线拉扯着,烛光中她的影子时起时落,时大时小。而我在写作业还是出神地望外,她就不管了。
而至,奶奶爷爷和我早早,一起睡觉了。那扇木窗外却是枝桠摇曳,风雨交加,有时竟也有晴昼一空,闪电雷鸣。半夜里望向去,虽是漆黑,但却能耳听大大小小的雨点从屋檐续续断断地打在石板上,只宏亮的滴答,还有耳边的呼噜声,乒乒乓乓,虽有时觉得悚然的寂冷,但是这扇窗和暖暖的被窝和爷爷奶奶的呼噜相随,便渐入梦乡。
如今离开了爷爷奶奶的怀抱和相随,偶尔的回来。这扇窗虽涂了一层层的新漆,但它依旧在那儿就好。推开来也许还是会掉漆,虽然窗内的风景变换了不少,银杏高大的碧影已荡然无存,只剩下空阔葱葱郁郁的菜地。多么怀念那“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”的日子。
如此般,打开一扇窗古旧木窗也好,打开一番崭新的天地也好。无论风景是否变换,只我的心中长存那美好。打开那扇窗,便是美好。
有些路,只能我一个人走,所以我常愿开开那一扇窗,在我独走时给我以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