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心中种了一棵树,树上有一串漂亮的风铃。每每我会坐在树下,等南风。
人总在日子消逝后才深深地缅怀,旅程亦如是,一去不回的,最让人心驰神往。
嵊泗列岛。一个伴着风铃的岛屿。我不喜欢那儿腥臭的鱼干,不喜欢那儿光亮的珍珠项链,我只愿坐在渔人的家门口,看过路人对我投来惊异的目光,听门前风铃清脆作响,时而有拇指大的螃蟹莫名从土中冒出,挣扎着玩我凉鞋洞里钻,仿佛有水滴落下,“嗒”的一声落在了身上,又缓缓漾了开来,心也在向我诉说着惬意与清闲。
干裂,灰暗,如树干似的皮肤,这是渔人们独有的特点,好像他们一张口说话,就会有海风扑面而来。他们住在石头房里,用一块块砖与杂乱的石子组成的矮房子,他们刷白了石头房,在四壁上绘下古老的图文。像蓝底的迷宫,心一直那样认为,似乎走进去就再也出不来。
我就住在渔家老爷爷那,他与这周围的环境很衬,他默默往那一站,不说话,几乎要陷入壁画之中。心总是想,老爷爷在年轻时一定是位出色的捕鱼人,尽管他沧桑尽显,皮肤干裂皱起,瘦弱的身子总能随风晃动。老爷爷同我一样,深深喜爱着风铃,他在门前挂满了风铃,只要风拂过,清脆的碰撞声随之起应。
我偷跟着他在天气微黄时出去,听旁边海浪扑打,有水溅上了裤脚。他在一颗巨大的古树下,停住脚步,我也靠了过去,粗糙的树皮像老爷爷的脸颊,像他笑时眼角的浪纹。
海平面上,夕阳被分成了两半,一半朝四周散射最后的光芒,一半落入水中随水影晃动,我望向老爷爷,心有些酸痛。
我们站在树下,海风轻拂发梢,夕阳没入水中,只留下未洗净的余光,我舔舔嘴角,咸咸的,是海的味道,老爷爷说,海风吹动风铃能带来好运,在渔人出海时,会在树下挂风铃,保佑不遭风浪。
回程前,我得到了一个蓝色的风铃,那是老爷爷门前中的一一个。我问:爷爷,那海风从哪儿吹来的?他扬起干裂的嘴:南边。
我将风铃挂在门前树上,没有南风拂过,它便清脆作响,心总在期待南风,她告诉我,随着南风一道到来的,有老爷爷的祝福,是好运,是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