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……一壶浊酒尽玉欢,夕阳山外山。”这首《送别》成了歌曲,我站在阳台,天王日暮西山的霞光,,仿佛真的在送别。
花东社区,是我住了十二年之久的地方,自己是不久,它便是我心中最温暖的归巢。我在送别它。
偶然一天傍晚,在四五点钟的夕阳下走回家,想着小区里今天的树叶会跳动着怎样的霞色波光。进去时,却被吓了一跳,靠大门两道而开的楼幢都被围上了一圈建筑用的竹架子,像一个个铁笼般地把楼幢们各自孤立起来,像是他们犯了什么大的罪过。再往前走,满地可见凌乱的灰色混凝土材料,狼狈的香樟叶四散丛聚,不绿了,却是灰蒙、黯淡。岔路上被轰隆的钢钻打出了千疮百孔,那数不清的黝黑的洞,是路深邃而空洞的眼眸。霞光也只能在外面徘徊。
我虽早知小区的改造,却依然震撼于这些景象,像荒凉的沙漠。有一条已经被挖开的路,毫无生机,上面光是土,似翻滚的黑黄的海浪。正哀自叹息着,不知已走到了我家的那一栋楼,急忙跑去看,幸好。
我们这一幢楼还未被侵略,正要拐进去,余光却瞥见前一幢的路已被挖完,露骨之黑离这里不到十几米了。我一怔,转头,看着面前唯一残存的自然花园,是那样熟悉、可爱。
你是当年全幢居民签字投票力保下来的,如今还是难逃命运。远远望去,你已长得这么蓬勃,都不像花园了。高的树有三四层楼那么高,各种果树、樟树,像个农家果园;中等的是那些花树,玫瑰,紫薇,那一年缺了你们的风采?低的更数不清了,杂草、野花、大盆景、仙人掌、水仙,还有伏地而生、缠绵上树的丝瓜藤,正盛开着鲜黄的小花。
我走着,庄重的凝视着他们。他们依然还是那个老样子,亭亭玉立地随风而摆,摇晃着头顶的夕阳。他们像古老的一片热带雨林,隐藏在这繁华的大都市中。高低掩映,绿荫丛生,疏条交映,有时见日。偶尔一两只鸟在枝条间跳转,这种鸟“城里人”怕还见不到罢,体态丰满,色彩各异。草丛中有一两只小猫,正趴着看夕阳颓落,好生安稳。再过几日,抑或明天,他们将何去何从?
我站在楼顶,小区境况一览无余。竹竿还在撕着小区的肌理,路人都无精打采地走着。这也许是现代化发展的“必然要求”,无力阻拦。但花东人依然是花东人,我们愿意守着这一块老地方,守着华东的朴素、恬淡、温和,无论是在何种环境中,这些是永远被铭记的。
我眺望着西边的落日,橙红、明亮,他的霞光还如从前一样,宏大、深远,染红了云霞,染暖了蓝天,也依然染暖着她面容下的万物生灵,保持一颗永远包容、充满希望的心,在“夕阳山外山”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