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株牵牛花 顾嘉程

母亲不知从哪里移植了一棵牵牛花，把它种在阳台下的花盆里。

初来的牵牛花，羞答答地躲在花盆的一隅，近似菱形的叶片儿微微向下，仿佛在弯下身子鞠着躬，但与周围艳丽的群花相比，实在不惹人注意。

过了几天后，盆里的牵牛花迅速地抽出了芽，主藤漫无目的地生长着，今日往东长几寸，明日又向西伸几寸，像一个迷了路的游人，不知所措，我只好放了一根竹竿作为牵引。此时的牵牛花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，不出一天就左摆右摆地在风中摇着晃着就攀附在竹竿上，现在的主藤已经有两米来高了，像极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。在主藤上还生出了一些枝桠，这些枝桠柔柔的，嫩嫩的，伸着毛绒绒头，吐出丝丝绿意，一个劲地噌噌直往上长，密密麻麻的绿叶非常茂盛，以白色的围墙为背景，配合着周围的玫瑰、茉莉、牡丹、文竹，姹紫嫣红，绿红相间，显得格外地娇艳动人，乃家中一景。

我本幻想着牵牛花藤开出娇艳的花来，哪知好景不长，不安分的牵牛花攀附到了空调架上，出于美观，母亲让我去剪了那些 的藤。

犹记得那天，我拿着剪刀颤颤巍巍地走到牵牛花面前，弯下身子，抚摸那些柔顺的藤条，一狠心，咔擦一刀，把主藤剪断，刹那间，我似乎感受到藤条带有痛楚的颤动，对失去另一半的不舍，我赶紧拾起被剪断的藤条，离开了现场。

在那发生后的前几天，我不敢去观赏被剪断后的牵牛花，不忍去看它那恹恹的病态。终于有一天，我鼓起勇气在远处驻足一瞥，事实证明我之前纯属杞人忧天。被剪短的主藤继续附着竹竿噌噌往上爬，与以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，家中的一景继续绽放着光彩。

一株牵牛花，继续生长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