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那沉默的声音—李卓尔

有一群人。

为了避免一下我不想看到的读者的想象，我得就这群凡人解释一番：他们有好人，有坏人；如孔孟说的，他们向善（看，我在为他们未来的恶行辩护）。是，凡人。

 

他们沉默。一切凡人的生活都可称得上安安静静。 但是安安静静不等于沉默。

因为他们的生活很快就不再安静，只余沉默。

那是由于一群人，他们沉默。他们信奉不变的、伟大的沉默，他们使别人永远沉默。

从此“有一群人”“他们沉默”的那一群人，变成了三群：

杀人的人沉默，但他们有光明正大的自傲；没死的人沉默，但他们有光明正大的自私；被杀的人沉默，他们只有永恒的沉默。

中间那群人变少；他们的自私，很快地成为自傲，很快地永归沉默。

 

没死的人沉默、沉默；有人永归沉默的时候，他们好像不甘沉默，但他们有光明正大的自私；还是沉默。

看到这里，我期望读者质疑并挑衅一下：这些人数次沉默，与那些永远沉默的有何区别？

我要承认：的确。

他们沉默，他们也发出声音。例如“死”，例如“自私”，例如“愚”，都是沉默的没死的人让我听到的。而从沉默的被杀的人身上，我大约是听不见什么的。

这也不是两群人的区别。我仍要承认：沉默久了，的确就要成为不变的、伟大的沉默，的确就要死了。

 

于是那一群人又变成了两群：

杀人的人和其他人。

还是只有一群：

沉默的人。

沉默了，不说话。于是没有人知道他们，因为没有人听到过他们说话。

所以他们是死人，是从未存在过的人。

 

沉默的人不说话，但他们在心底窃窃私语。他们有时候会小心翼翼地说：“有人听到吗？”

不。没有人喜欢窃窃私语的声音。因为这是沉默的声音。沉默的人向善、是凡人、自私、自傲、就要死了、是从未存在过的人；凡人们向善，沉默却是一种作恶。

那一群人带着他们的罪永归沉默。

 

有时也会有人想听听沉默的声音，听听最易也最难的罪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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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不是作文，这是交流本中的一篇，这个题目我写了两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