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小传——章文仪

母亲小传
母亲今年46了,处在一个尴尬的年龄。
其实母亲也有年轻的时候,我看过一张照片,是母亲与父亲爬山时拍的。母亲梳着刘海,穿着简练,加上时光的打磨,颇有港风韵味。放在今天,就是一个标志的美人。
母亲什么时候跟着父亲我并不知道。“那时候是包办婚姻,看对眼就成了呗。”父母总是这样解释。母亲跟父亲在家乡待了几年就来常州打工了。不久就有了姐姐,接着我就出生了。
父母租一间屋子,几十平米,门口就是垃圾桶,带着我和姐姐住下了。父亲跟着亲戚出去打工,做油漆,一般是做点工。“那时我一天就挣35钱,你一生病几百就没了。”父亲这样回忆着。父亲整日打工,家里大小事都由母亲干。那时我上一年级,姐姐大我三级,我对那时最深刻的场景是在夜晚。月亮很皎洁,母亲在公共庭院旁打水洗碗,姐姐趴在书桌上写作业,后门没关,母亲就借着台灯微弱的光洗碗。我趴在井旁看井里一汪汪颤巍巍的月亮,母亲的劳动身影似乎就这样定格了。
我们在那个木屋里住了几年,但我们在一年四季里都过得很苦。春天细雨多,屋子里有很多东西容易潮湿。母亲趁着天晴一点赶紧晒东西。那是我还小,看着母亲高大身影忙碌着……夏天是最难熬的,空气是大雨将至前的闷热,家里终于安了一台空调在父母房里。我和姐姐把凳子拼起来当做床架,在上面铺上席子,凳子不是平的,睡着铬人,于是我仗着身形小挤进父母床里,母亲搂住我睡着了,呼吸轻颤颤的,这呼吸伴随着我无数个夏夜……
终于有一天,我们家买了房住进小区。渐渐地我们家富裕起来,我开始大手大脚花钱,骄纵取代了贫苦的自卑,我也开始追求浮华。母亲注意到了这一点。有一次她带我来到菜市场,门口都是卖菜的老人,他们租不起店铺,都聚集在门口摆摊。他们皮肤黝黑干燥,尤其是眼睛,浑浊悲哀。唤起了我最初的记忆。曾经省吃俭用的日子……我恍然大悟,我经历过心酸与贫穷,就应该珍惜现在的生活,不能骄纵奢侈。我望向母亲,她依旧满含笑意。
母亲是位好妻子,她跟着父亲任劳任怨,同甘共苦;她也是一位好母亲,启迪教育着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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