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用手触摸着即将拆迁的老楼那已班驳的外墙,走在狭窄而又厚实的楼梯上时,就回不由自主地联想,建筑他时是怎样的情景呢?他的第一批居住者又是些什么人呢?
也许曾有上百人在缺乏先进设备的条件下,一齐挖地基,搭脚手架,并且很细心地在砖上抹厚厚一层水泥;也许曾有上百人做上面这些,只是凭着一股热情;然后,那些曾在战场上出生入死,胸前挂满勋章或者为工业发展作出巨大贡献,奖状贴满墙的人们以当之无愧的自豪迁入,去做更大的贡献。
这些50年代的老楼就这样与这个城市共同经历了数十载的风雨。当年那些热情的人们砌的墙是那样的结实,以至于当他听说某地某楼倒塌伤人的时间时,可以不屑的发出鄙视之声。
可如今,他的外墙上打上了大大的,醒目的“拆”字。所有曾经以它为声的人们都已另寻处所,只剩下它,静静的回忆人们在他身上喷涂的,层层叠叠的口号。
是的,它还很结实,还能继续使用。但这个城市已经不需要它了。虽然它曾见证这城市的沧桑变化,虽然它可能是一些在外漂泊的游子对于这城市最亲切的记忆,但它确实已经不能被这城市所容纳了。
豪华的写字楼,高档的住宅区,夜晚霓虹灯下的灯红酒绿,觥筹交错,这才是城市的新名片。
机车挥舞着重锤,狠命地砸向那斑驳的红墙,恍如古代的攻城机器。然而当年那些热情的建设着砌的墙是如此的结实,以至于竟没有一堵墙是被砸碎的。它们成片的倒下,坚持着最后的顽强。
手拂着“拆”字下面的红墙,感受着这城市曾有的沧桑。当这幢曾经的三层“干部楼”也倒下时,城市将得到一张新名片。这名片,来自纽约,来自上海,后来去了北京,再后来去了全国各地,终于也到了这里夕阳西下的黄昏,紫红的光辉斜斜的映在斑驳的墙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