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毛说:“岁月的美丽,在于它必然的流逝。”
但是,流逝的是岁月。总有一些东西,安静地沉静在岁月里,挥之不去。
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夏天,台湾。老街上的各家都关了窗户,街上行人很少,稀稀拉拉,挥汗如雨。没有人敢直视太阳的光圈,火辣辣地灼着皮肤,燥热的蝉鸣充斥着所有人的脑海。
可人们不懈怠。老人就在家中躺着,坐着,做着能做的手工活。要上班的人,也戴着圆片眼镜,穿着浸透汗渍的灰白衬衫,骑上自行车。
角落一家瓦斯行里,渐老的中年人在店里摆弄着一瓶瓶瓦斯罐,闲闲地转着,水泥的楼上,他的儿子,闷头扎在不透光线的黑屋子里,捏着一支铅笔,一边弹着吉他,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。幽乱的尼龙弦声,毫无节奏,但那人在黑暗中的大脑,却清晰无比。
他是正在作曲的李宗盛。华语音乐教父。
就这样的一个人,作出了一曲又一曲脍炙人口的歌曲。
《我是一只小小鸟》就是他的经典之作。包括后来他为电影《霸王别姬》与陈凯歌导演合作地《当爱已成往事》等等,都是台湾流行音乐历史上一座又一座划时代的里程碑。
年轻时,他经常跑到校园中去,找他的一群音乐朋友,几个人拥在一个小屋子里,探讨着、交流着各自对音乐的想法。其中还有后来大放异彩的台湾歌手李建复(《龙的传人》原唱者)、推动台湾音乐发展的陶晓清女士。讨论完了,他得马上跨上自行车赶回家,帮父亲一家一家送瓦斯。
空闲时,他就坐在燥热不透风的小阁楼里,继续着他的创作。有时为了生计,也会去某个小餐馆、小酒楼抱着他的吉他,当临时驻唱歌手。
有次,他们几个小聚后,李宗盛出奇地没有走。
他留到了最后。
他与陶女士在小屋子里,捧着一张纸看。
那是他的成绩单。 他的书念得不好。
就是这个青年,在他的青春岁月里,把他的所有,顶着家庭与生活的压力,贡献给了音乐。
他说:“我的书念得没有你们好,但我的音乐,一定做得比你们好!”
李宗盛带着他的信念,给了一代又一代人鼓励。
“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,飞呀飞呀飞不高。我寻寻觅觅米,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……”
转眼多少年过去了,他是台湾神一样的人物,现代网络的阴霾也覆盖不了他的经典传奇。
现在的他,满嘴拉碴胡子,但依然坚持着他那永远的、最初的梦想。无论时光打磨,日晒雨淋,他那颗心,永远像花朵一样,年轻、绽放。
李宗盛笑着,那一带台湾人的记忆、中国人的记忆也笑着,那种为梦想奋勇拼搏的时代精神,也笑着,盛开在用汗水汲养的,灿烂的时光花朵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