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学路上

放学路上

湖塘实验中学七(20)夏诗童

放学时分,星星垂眸,灯火阑珊。

奔出校门,踏上奶奶的三轮车,冬月的天气,寒气逼人,呼一口气都有云雾缭绕的感觉。奶奶喜欢走大路,我央求奶奶带我走小路……

这是一条狭窄的路,斑驳的房屋饱经风霜的洗礼,静立两旁,打工的异乡人长期租住在这路两旁的老房子里。路上,川味火锅的香辣味,奶茶店溢出的奶香味,炒糖栗子的沙沙声,小馄饨摊主的叫卖声,还有那接莘莘学子回家的电瓶车队,都融进这朦胧的月光……

金色的露珠平铺在路面上,使得头顶霓虹全映于眼中,光影闪烁。汽车尾灯交织成一片,喇叭不耐烦地叫嚣着,三轮车几乎没电,走走停停,路过一家千层饼店。这家饼店店,生意冷清,只有两三桌坐了人。离窗最近的一桌,只坐一个男子,看不清他的面貌,却听得几声响亮的常州话:“妈,我到常州了!”那吴侬软语也透出激动。“好吃,这里的千层饼好吃得很!”窗户边传来老板娘的乡音:“受疫情的影响,生意不太好做啊!”

红灯停止,车流奔涌。三轮路过一所小学,隐隐约约的,蹦出几个锡剧唱词:“奔腾激荡来江风破浪!雾飞向远方……”随着车子前进,模模糊糊的,我看到是几位鹤发童颜的老人,穿着粉粉的、单薄的棉衣蹲坐在马路牙儿边,慷慨激昂地唱着《江姐》。“不嫌吓人啊!”“这哪叫吓人?你们又不想学,咱老年人随便唱唱,找找乐子,还不中啊?”奶奶常说,这是一种生活态度。“中。”

“奶奶,咋不走啦?”“彻底没得电了!”“啊?”转身看去,奶奶早就下了车。“我下去啊?”“不,你在上面,我不累。”尽管这么说,我还是跳下了车:“不远了,一起推!”红灯又闪,三轮又停。马路对面,有个人似乎不太合群,嘴里叼着早已熄灭殆尽的烟,戴顶工人帽,穿身蓝制服,臂下夹着什么,绿灯亮起,我才透过防雨棚瞥见他的一只裤管空荡荡的,腋下夹着一柄木拐杖。他却仍然昂首挺胸,阔步迈向工地。脸上布满的是沟壑,充斥的是纯真。

转过路口又见那位大爷。这里没有营销,没有叫卖,两块五一斤的烤红薯已很便宜了,却鲜有人问津。老伯已年过古稀,头发花白,无儿无女,满脸沧桑,几乎每天都是那身军大衣,也没人知道老人姓甚名谁,家住何方,推车更是锈迹斑斑,推起来除了车铃铛不响哪都响,把手却一点不谦虚,刻着三个大字:“千里马”。很难想象老人已经靠着这匹“千里马”生活了近十年。唯一干净的便是“马背”上那个锅炉,炉身被擦得锃亮。老伯把手缩进袖里:“车子没电啦?”“嗯。”“天挺冷,来个烤红薯暖和暖和吧?”奶奶看着大爷,摸摸口袋,“唉,没带钱,等我把孙子送回家再来买吧。”“瞧您这话说的,天天从这路过,啥子钱不钱的呦,来,拿好。”我拿起勺子,狼吞虎咽这香甜软糯的红薯。

月光所照,皆是故乡;双脚所踏,皆是理想。喜爱这条平凡的小路,喜欢这条路上每一位默默奋斗的淳朴的乡人,他们忙碌的身影让我心生敬意!即使并不富裕,即使身处逆境,却依然不减对生活的努力和热爱。

一条路,一个黄昏,满是风,和正在落下的夕阳。炊烟恰恰升起,白鸥掠过水面,水鸟栖息芦苇,而芦苇正好准备了一首曲子。如此,足够我爱这泥泞的烟火人间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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