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已经看见——潘映羽

我已经看见世间的百态。
周五放学，路上外婆下车去馒头店拿做好的馒头，妈妈便将车停在路旁等待。
五点，正是下班放学的高峰。昏黄的夕阳把天边晕红了，不多的白云簇拥着随风飘荡，人群顶着白云和夕阳在街道上熙熙攘攘。
就在我们旁边，有一个瓜摊。那老板开着一辆小卡车，把黄瓜都摆在一张易折叠的长桌上——这也是所有商贩的标配。天气并不冷，但他依旧穿了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，斜挎一个收钱的小包。印象极深的是他那鹰钩鼻，我总觉得有鹰钩鼻的商贩应是很精明的。
他掏出一个一次性的塑料碗里面是馄饨，几片可怜的葱花浮在汤面上。我看得很清楚。那馄饨肯定还是很烫的，我看见他塞一个进嘴里，呲牙咧嘴，又是分了几口才囫囵的吃完。就是在这宝贵的晚餐时间，他也时不时吆喝两声，询问每一个过往的人。
有人来了。一个戴着头盔的人来买瓜，老板立刻放下筷子做生意。陆续又有几个人，或是穿着工装刚下班的，或是风尘仆仆脚裹黄的……    
老板忙活起来，但有生意是高兴的，就是不知他那晚只吃了一个的馄饨，会什么时候再进他的肚呢？
我蓦然地就感到了酸辣的滋味，心里说不出的怅惘。我是在怜悯他们吗？也许有，但这是亵渎的。说是同情也该是有的，但更多的是钦佩吧，那种为求生存的忠实的合法态度与手段叫我尊敬。
在乡下的街道，诸如此类的商贩到处是，一张张小桌，或是席片盖在潮湿的泥土上，或是顶着烈日嚷嚷叫卖，或是冒着寒风拉住过往的客人。这看起来是笨拙的，并不算精明。但他们在这个庞大的世界，用自己微渺的身躯努力地生存，努力地争得一席之地，这应该就是聪明人的表现。
我本想下车去买他的瓜，但我并不需要。要是为了怜悯而买就真是亵渎了。
我看见了些什么呢？我已经看见阳光升起，刺破空中淡淡的愁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