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叶春葳蕤,桂华秋皎洁,长风万里,消减了花香馥郁,携不去它之气息,久思忽叹:果然,就数它最有意思。
那处人声喧嚣,是晨光破晓,又或是日上三竿之时。若是某些高雅之士去了,定会皱起眉,厌恶不已。说不尽那污水横流,菜叶飘荡,也说不尽那腥臭之气,含污之地。可那就是菜场,纵然如此,仍是被喜爱的,为大多数人,为我,所喜爱。那样一个地方,却是最有意思的。小时清闲,最爱跟着去买菜,走过人与人的树林,去嗅那一抺蒸笼里溢出的香,是包子呀,孩子的鼻子就忽然有了特异功能,肉的,萝卜丝的,粉丝的……未揭笼心己有数,眼巴巴地守着,揪着大人的衣角,不动了。若是得偿所愿,便会开心得飞上云霄一般,忘乎所以了,就嗅嗅它,看着它,是不顾烫不烫的。而那一条街,似乎什么都有,包子,馒头,面……孩子的整颗心都被之俘去,而父母无奈笑着的掏钱包,似也是秋日里的暖,灿亮了眼眸,雀跃了心田。
如今大了,忙了,鲜去菜场,却仍被暖着。每次回家,一星期的忙碌。母亲总会晚些回来,是去菜场了,回来时大包小包,鱼菜肉蛋,一应俱全,看着一桌喜爱的菜,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,纵使总说太咸,却心中认为母亲的饭,很香很香,是爱,是暖。也偷听过父母聊着菜市场涨价,大包小包却从未停过。
有时偶然作业少了,外出闲游,不知是儿时钓着的心还没回来还是如何,就到那儿去了。临午餐时间,那儿还是很热闹的。我常见到他们五六点便早准备好,十二三点也不见歇息,他们可以,就是不愿。喜欢里里外外劳作着,用心地包着包子,或是思虑如何包得更好。他们脸上最闪亮的时刻,就是客人接过包子的时候。客人无不称赞地说:“你们家的包子真香,他们便乐开了花,若有零头也不算了,极慷慨的,卖的是一份心,热腾腾的。也有许多菜贩,守着小铺子,几把鲜翠翠的菜,几条活泼的鱼,热情地吆喝。称一斤鱼,买几把菜,看看那些历世良久的人,他们必会说:“买这鱼哦,来,给你送几把葱。回家也不至多腥。”他们一塞就是几把,将鱼盖得实实的,碧绿绿的,新新鲜鲜,也不顾亏不亏。有时也会看你买的菜,热心地提点两句那烧菜的经验,如数家珍地从口中说出,几十年的经验,像对一个亲切的朋友。
生活,在这里,繁忙、充实、美丽。没有诗情画意,没有柳暗花明,没有雕栏画栋,这里却自成风景。
都说世相迷离,我们常常在如烟世海中丢失了自己,都市的凡尘总呛得你我不敢自由地呼吸,失了一份热情。不必去寄情山水,寻觅田园,在你的附近,有那么一个地方,诠释着生活。去嗅一份新面、出炉包子、菜、鱼的味道,看一份人情,感一次爱,你忽然又是你自己了。
那里,是生活的本味。
那里,最有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