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瞬即逝的那一刻一蔡星月

故乡的院子里有一株昙花。

我早已记不起它何时一花独居墙角,也一直不知的来历。只一次,偶然路过那儿,见那有了些藤蔓。问过母亲方知乃是大名鼎鼎的昙花。于是因为它的名声,有段时间时常关注它,无事就去欣赏一番。然日复一日,每每都只看到些绿叶,久了,便不屑一顾,再之后,甚至忘了它。直到那令人难忘的一夜,如今追忆都还记忆犹新……

那夜,母亲吃了晚饭,搭了把小藤椅,安逸地在院中小憩。我正在房内与哥哥下棋,忽闻母声:“月月,快来看呐,昙花……”一阵风儿吹来,打断了母亲的话语,但风中隐隐流露些许花香,莫非……我心中不免一怔,急忙冲下楼去。

院中,母亲正弯着腰,拿着一个小小的手电筒照着墙角,聚精会神地凝视着。我凑上前去,正是昙花开放时。它的花筒慢慢翘起,紫色的外衣渐渐打开,然后由20多片花瓣组成的、洁白如雪的花朵就开放了。水莲似的雪白花瓣相互拥着,撒着醉人的香粉。那花瓣,一层层,一片片,是那么美丽,那么楚楚动人。像白玉那样玲珑剔透。那一刻,我深深地陶醉其中,无法自拔。但比起润如玉、白如绢、轻如纱的花瓣,我更喜欢那馥郁的花香。先前,淡淡的,像精灵手持丝巾,在你的鼻尖来回摩挲,惹得你好生欢喜。渐渐地,愈来愈浓,但又不是那种腻人浓厚的,惹人厌倦。反之,清新、自然、淡雅的昙香则更迷人。转念,我想:我要是再近些闻是否更香呢?我将鼻凑近花蕾,果不其然,浓烈的花香扑鼻而来,我连连后退。旁边的母亲见我如此囧样,呵呵地笑了起来。然而好景不长,昙花匆匆盛开,又匆匆凋零了……

然我却并未有太大的失落感,甚至心无波澜。昙花用一生最绚烂的一刻给我上了一课。四季交替,百日流失之中,它都不问不想。默默的,养精蓄锐,一朝待发,就凭尽了全力,将最美好的一刻永远留在世间。昙花闻名于世,我想不单单是因为它展现出的璀璨,更是它隐含的内在美。昙花是所有花中生命最短的,仿佛只有一瞬,就好像划过天际的流星,只一刻灿烂无比,一旦凋零就不存留生活的痕迹。它似隐者,淡泊人世间的名利。它做了,做到最美了,就无悔了,而后安静离去。所以它选择了在黑夜绽放,悄无声息。

转瞬即逝的一刻,却在无形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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