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非草木,孰若无情。
再踏进奶奶家的那个小镇,记着的,仍是那串冰糖葫芦的味道。
记忆中的小镇,很小,条条路都窄窄的,全都用泥土铺成,弯弯曲曲,坑坑洼洼。泥土边种着各种各样的树,碎石边密密麻麻的生长着小草,无人料理。路的两侧拥挤着成陈旧的房子,饱经风霜。
那年冬天,我坐在木制的椅子上,开着暗黄色的灯,双手托着下巴,静静的发呆。奶奶坐在小床边,戴着眼镜,借着那一星半点的灯光,一针一针的缝着她为我织的毛衣。苍老的手上布满了岁月的沟痕,皮肤松弛的手指上带着他那银白色的戒指,亮亮的映着她那花灰白的头发。
“卖冰糖葫芦喽——”一声长长的小贩吆喝声打破了小真镇的宁静。我猛地抬起头,目光闪烁的盯着窗外。奶奶嘴角微微上扬,瞅着我说:“想吃吗?”我顿时拼命的点头,开心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线。
奶奶从黑色的布衣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币,缓缓地套上外衣,晃悠悠的走出了门。我扯着奶奶的衣袖,扬着脸,迫切的说:“奶奶,我们得快些走,不然卖冰糖葫芦的人就走啦!”我一边说着,一边拉着奶奶往前走。奶奶“咯咯”的笑着,任凭我拉着她。我看见那辆停在路边的三轮车,和站在三轮车边握着几串冰糖葫芦的老人。奶奶挑了串冰糖葫芦,笑眯眯的问冰糖葫芦多少钱。那小贩乐呵呵地说:“就五块。”奶奶从口袋中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币,递给了小贩,然后帮我撕开那张薄薄的塑料膜,将一颗冰糖葫芦放在我的口边。我咬了一大口,甜甜的,带着芝麻的香浓气息。我眯着眼,含糊不清地对奶奶说:“奶奶,可香了,你也吃一个。”奶奶用她那粗糙的手划过我的鼻头,笑着说道:“奶奶老了,牙咬不动了,你吃吧!”话虽这么说,但是我心里也明白,奶奶只是想把好的都留给我。虽然知道,但还是不忍心说破。于是就塞了一颗冰糖葫芦放在奶奶嘴里,说:“含着也甜啊。”奶奶摸了摸我的头,含着那冰糖葫芦,笑得很开心。弯弯小路,一老一少,谈着笑着,留下一路冰糖葫芦的香味儿……
冰糖葫芦,加了糖,加了奶奶对我的爱,很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