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种气质——蔡星月

夏之夜,静无眠。翻身坐起,忽见一丝光斑,忆起绵绵思绪,这一种气质,映其身,照其华,让我远远的便有所感受。

乡村的夏夜,四周万籁俱寂。偶得几声蛙鸣,受一阵清风便浑身舒适。在这样的夜里,我总是毫无睡意的,于是一祖一孙便常向寂静的田野走去。恍惚间,一只萤火掠过,留下一路光斑。立刻将我的注意力吸引了去。“爷爷,这是什么?”我好奇地问。“那是萤火虫,会发光呢。”发光?我自小生活在这自然之中,还从未见过会发光的虫,便欲去捉一只来。我奋力迈动小腿,踉跄着追着萤火虫。少时,已近,我一屈腿一猛抓,险些摔个四脚朝天,但一只萤火虫,已在我肉嘟嘟的手中亮了起来。大喜过望的我捧着萤火虫回到爷爷身边,与他一起欣赏。那一只萤火虫似乎十分大胆,在我手中悠悠地飞着,毫无惊慌之态,两只翅膀扑扇着,尾尖散发出光斑。我瞪圆了眼,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
正当我专心致志之际,爷爷却要求我放了它,我恋恋不舍笼着它,不肯放手。爷爷似是看出了什么,将我拉到一边,坐在菜畦边一块大青石上,摸着我的头说:“如果你将枯槁的竹枝浸入泥中,来年便会生出莹。”至此,我想:真的?莹真是易生。但爷爷并未止语:“虽如此莹却只能享受短短二十几天的岁月。”听罢,我心不惊一丝抽搐,短短二十几天就犹如白驹之过隙,在我的一生中,只忽然而已。转绪一想,这世间之美好,莹又能享其多少,但是否它便没了追求?答案是否定的,莹在我手中用尽其力将我的手照亮,亦如它在自然之中尽微薄之力,点亮那一片黑暗,为世间带来光明。不错的,莹在这一生之中已看破红尘。它是不惧的。死亡对于它来说太草率也太容易,它沉默着,却又温柔着,刚中带柔,死亡也不能阻止它用温暖的心,点亮黑夜,装扮自然。世间万物自有灵,有情,有心。无论大小,无论作用,它们都有着自己的气质。莹比不过梅花的铮铮傲骨,也比不过牡丹的雍容华贵,但他能在自己有限的岁月里,为世间做些什么,尽管这些都并不显眼。

腐草为萤,甚是美好,但如昙花一现,岁月短暂。他却不畏不惧,用心感受世界,沉默无言,刚中带柔,这一种气质让我在这无眠的半夜之中,与莹之偶遇,又多了些许敬佩与回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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