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乡的秋天
我看过,这里十几个秋天了。
风很浓,云很淡,天很蓝,地很宽。似乎也只是这样。初秋的时候,空气里弥漫着“淋漓尽致”的味道。如何说起呢,看看天。
一片蔚蓝,偶有白云、飞鸟。也许那浮云是飞鸟身上的花纹,日复一日,飞鸟似乎成蓝白相间的了。一望,那天又离我如此遥远,我伸手,只是一种停留在头顶的徒劳,似乎连延绵高耸的喜马拉雅都没有自称“高耸入云”的资本。初秋仍有燥热,在立秋匆忙打过招呼后还未全部褪去。之所以淋漓尽致,是蝉借着最后一点时光使出解数全部摩擦着翅膀,是未流完的汗一个劲向下淌,是转动的地球说:“喂,老太阳,你可别再老对他们那么凶。”
我知道秋天桂花会开,却奈何我今日偏偏不想为桂花折些笔墨,倒是倾心于花下的大地。
家乡秋天大风一吹便簌簌飘下纷扰的叶子。走过去,听着地上的叶子咔嚓一声又一声,不知为何莫名十分满足,这演奏家是谁呀,我不敢归功于自己,不妨算是这大地的才气。它,哦不,应该是“她”,她以自己的魅力,让那么多叶子花瓣为她倾倒,一朵朵指甲盖大的黄碎花,游游荡荡,气定神闲在她的怀报里悠哉,这时候,她应该也和我一样满足吧。
谁说这世间没有起死回生之术,草木,生于地,葬于地,家乡秋天的地汗是经历沧海桑田之后释然有了微明的慈悲,不忍心见自己亲手哺育的它们一年之后轮回不见踪影,不愿成为“白发人送黑发人”的悲惨先例,便在秋天——这个冬雪飘飞的前夕,悄悄地将它们揽入怀里,独自培育出另一波新绿。
挑个安静的日子,漫步在某一片铺满落叶的大地上,听那叶子被踩碎的声音,然后弯腰拾一片,放在广阔的天空下瞧瞧它的样子。这么美的惬意,为何杜工部又要再赋一句“江上被花恼不彻,无处告诉只癫狂” ?许是痴情,痴迷到了癫狂的地步罢。真正的答案,我并不想知晓,或许知晓了,便扰了我听风看雨的雅兴,不过说来,这一切的一切,不正是因为家乡这令人癫狂、俊到心惊的秋天乎?
一场秋雨,又落一地花。划破天空的归鸟啊,它不问,你不答。家乡,秋。如此,美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