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近了,雪亦裹着冽风巴紧儿着年至了。倒是像极了那匆逝的白驹,总在万火通明之时悠悠充当行者,偏给这黑山白水,楼高灯明的地方添了点丰年之兆。总之,下雪了,心下自是极喜悦的,遂与母亲访店,美其名曰:踏雪。
理性点讲,天不冷自是因为雪凝华的放热,可若是感性点讲,兴许是云上哪个神仙心疼了下来的雪儿护着呢。总而言之,是不算大冷的。换上保暖又轻便的绒衣,便直奔那洁白得心惊的福音地。
雪下了大半宿,已积了不少了,堆团儿在黑瘦的桃花枝上。如此看巧了,那颗总在春华倾覆叶满目粉妆的桃树,倒是又结上的雪白的玉坠子,松松落落,兀自一气定神闲的派头。平白有些恼意,手一伸一掸那枯枝,便有不少团抱的雪落了下来,在同样色泽的草地上闪烁着阳的暖,阳的芒。可算见到了何为“白得发光”。收手了,拂落衣上的白雪,算是将儿归家罢。
我沿着走来的脚印退回去,不想更恼着了那些悠然的灵物。
此刻,太阳却闪烁起了晨的光,不算是橙红的,亦不是粉红的,更不是紫红的,总归是暖的,不算刺眼,却不容人忽视的光线探出点儿头,回应大地白雪的祝盼。随后又稍升起些,总算给人们留了个影子,是馈赠呢。松绒般的雪反射着圣彩般的阳光,晶莹着本色,白的透明,白风发光,恍如那渺远极乐的守门人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坚守了那永恒光明的旭日东升,义无反顾追随那赤诚色彩的红日,无顾灼心,不悔消融。
恍然间,我好似身处枯林,那儿的枝头缀着白雪,阳光极暖,雪意极浓,阳光盛雪寒,此刻彼长,相伴相守。不算念叨悲情,更愿臆想那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旷世佳话。或许想法粗鄙或刻意求工,总觉在悠然卧在枯枝上的雪白何尝不是一种变式的相守与追随。原谅我,总将万物霄想为有心灵有追求的痴情者。可是,又何尝不是呢?
我又开始走了,开始踏雪了。如此冰凉的雪丛里偏缀痴情,在这个早已习惯了薄情的世里,苦苦执着一份梦想,一份相守。
其实,我们都当如这初雪般痴情。或许,学会痴情,也是人生给予我们人的一项考验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