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岁月蹉跎了烟花易冷的季节,谁还可心不微澜,不想念春天里那一朵桃花的美好?谁还能寂然独坐,不怀念曾经相约的那一句誓言。
初春时节,总是烟花盛开的季节。
走在村庄向晚的陌上,天空由淡青色变成靛青色,清昼慢慢的隐入时间流逝的韵致里,而夜,也将门楣遮上了那道帘子了,是烟青色的。
向西的山丘隐入了那道帘子,向东的鼓浪屿隐入了那道帘子;向左的野地里,凤凰木隐入了那道帘子,向右的田园里,三角梅隐入了那道帘子,……那些清昼时节里染上的七彩颜色,绽放在枝头的绿肥红瘦,摇曳在乍寒的春暖中的样子,都已是隐入了那道帘子了,是烟青色的……
新年的钟声响起,烟青色的夜深处,这一季的那一束烟花开始绽放在这一季的天空里。
云天里,有噼噼啪啪的响,如深山溪水间,石击中流的声音,也如风过门扉时珠帘卷起的音质,……循着声音看去,烟青色的夜如一潭清池,偶尔被投进了一颗石子,小小的一粒,便惊起了点点银亮的波涟,——第一朵烟花绽开了,随之的是,一串串的烟花,盛开在云天烟青的底色上,如崖壁上布满的露水里的青苔与七色藤萝,反射着天光,赤橙黄绿青蓝紫,忽闪着璀璨陆离的光芒,星星点点,投影在水面,游移在皱缬的波纹中,彷如轻舟荡过,惊起一汪清睡似的梦;亦如西溪之畔,西子的纤纤素手在其中洗涤云裳的轻柔,……
瞬灭的烟花划过的云天里,遗留的余烟,亦如流水与烟青色的石岩相碰,惊起的一晕水雾在夜云间,萦绕弥漫,使这幽深的夜空充满神秘与诱惑。
烟花,瞬间的明灭,销魂,开放成一季不一样的花朵。
也许,每一个季节都会有一朵花是与之相衬的,都会有它最美丽的的那一刻或那一瞬,就算是短暂的,——正如烟花盛开于春节,荼蘼绽放于春尽,昙花一现于夏夜,雪花悄挂于冬枝,虽不是最美的,亦不是最惊艳的,但总是能生长在那个属于它的季节,绽开得繁丽而灿烂,为一个季节的荣光添上那一抹属于自己的亮色。
这一个节气的夜,在等待烟青的颜色,而我,便等待一个花开的夜。
有时,也会问,这个季节的烟花,也会如旧年似得再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