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天晚上我都有幸得到亚琴同志亲情赠送的罗汉雪梨汤一碗。
说起她炖的这种汤,她对它还真是有着空前的热情。什么都不能阻止她每天敲一个罗汉果,削一个梨子,炖一种黑乎乎的药汤。自去年上旬她闻得这个方子可以治感冒,还可以治鼻炎,还可以强身健体,她便孜孜不倦地从去年春天捣鼓到今年秋天,我们便从玉兰花开喝到金桂飘香。整整一年加半年多啊,我们每晚都要面对它。
亚琴同志认为我喝过后鼻炎好了不少,我觉得疗效一般。我不太喜欢这种汤,它黑糊糊的,叫人看着就起鸡皮疙瘩,但事实上它很甜。唉唉,那白嫩嫩的梨子放进去怎么就变成这么黑浓的颜色呢?我倒惋惜起了那梨子来着。
但是在微凉的夜,一碗热汤散发的暖气是温馨的。这时厨房里传出翻炒东西的声音。晚饭已经吃过,亚琴同志在搞什么名堂呢?我跑去厨房,她正在炒着一锅黑豆,我感觉奇怪:“炒什么呢?”她跑到柜子旁边在里面翻出一个大玻璃罐,边洗边说:“我又看到啊,用醋泡炒黑豆吃了可以治……”“不是有汤了吗?”“豆子和那个汤一起吃,效果肯定更好嘛!这两天汤你要多喝,早上出门最好也喝一杯。”我想想那有着异域风味的黑汤赶紧敷衍了一句噢便又跑回书房。
我看着冒热气的汤,鼻子里飘着若有若无的甜腻味道。我把手盖在杯子上,看着白汽悠然钻过缝隙袅袅上升。我想到亚琴同志熬汤时不亦乐乎的样子。记得亚琴同志第一次看到这篇写如何做罗汉果汤的信息,当晚便拉了章祥同志赶去买了一盒罗汉果和一大袋雪梨,像模像样地捣腾出了一碗罗汉雪梨汤给我尝。后来,就天天弄这玩意了,要是她身体也不舒服了呢,她还跑厨房里努力奋斗,多熬一点,大家多分一点喝。她还真把这奇怪的习惯坚持了下来。
我抱着杯子晃到厨房,她正在喝汤。她见到我来了就问:“喝掉了吗?要不要再添一点?”“不要。”“多喝一点点总没坏处!你那个鼻子是好不少了,看来是要坚持喝,我帮你再舀一点…”
厨房里暖烘烘的,有看不见的水汽弥漫着,这时亚琴同志正佝偻着背帮我盛汤,背影在透明的水汽中显不真实。“拿着。”她把汤递给我。温暖濡进手心。亚琴同志开始嘀咕那些独家秘方的事了。我没有听,只是看着空中缠绵缭绕的丝缕白汽。
水汽是奇妙的东西,我看着舞动的它们发呆。
汤凉了,我端起来,像拼酒一般灌入嘴里。甜凉的汤水冲进胃袋,脑袋兴奋了起来。杯子里还有一点点汤水在玻璃杯泛着琥珀的光泽,我吞掉了。
我想没有人能阻止我这样快乐的喝汤了,因为它是亚琴同志为她的女儿准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