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味—李卓尔

家里的杜鹃开花了,艳红一片,亮眼的很。我却感到一丝失落:曾有一抹红色胜过这凡花许多,如今只给我留下了无尽的回味。

我原来养过几株虞美人,正是看中了她亮丽的大红色,若有风吹过,花叶摇颤,轻轻薄薄的花瓣跳舞一般,把自己舞成一团烈焰,舞成一团红纱。那跳耀的红,常常引得我目光追寻;她却像火光归于虚无,像薄纱随风而去,我欲留不得。每当夕阳西下,绚烂的晚霞映照在花上时,她仿佛也带了一点紫色,从尖端的血红流淌下来,停在底部,凝成了幽深的紫红,这又使我感觉到它的神秘与妖冶,那一盏盏花,又变成了一潭潭血,饱含着千古的恨。

可不正是吗?虞美人,不就是虞姬流下的血,就是她红衣舞剑的身影啊!垓下被围,虞姬怕是也像我家的花一样将自己舞成一团火,想要就此随风而去了吧!

我却没有想到,虞姬自刎了,那么虞美人又会怎样呢?有一天,我如常地欣赏一遍盛开的虞美人,一晃眼,突然看见了一个美人立在面前,手握一柄长剑,寒光闪闪,摄我心神。待我定了定神,更是惊骇莫名:一朵虞美人上,明晃晃的有一道白痕!我再仔细观察,似乎每一朵花的颜色,都不那么浓烈了,还有低垂着欲谢的几朵,连桃花的粉嫩都比不上了。对比从前的记忆再看,她们就是虞姬血色尽失的脸,满面悲怆,而颈上横着项羽的剑。

难道?我把她们从山上移栽回家是让花悲了,怒了,她嘲笑我这个汉军,四面精心布置的楚歌,却不能使她投降!从前的盛放,果真是虞姬最后的一舞,如今她便要我永远失去她了!只盼我再将花移回山上时,还能欣喜地见一片泼出去的丹砂,一场熊熊的大火吧。

这样烈性的美,的确只有无穷的天地自然才容得下,只有至刚的西楚霸王才揽得住。就让这短短一个花期的相伴成为我一生的回忆吧!正如虞姬在霸王面前的一舞了结余生,她昙花一现后又给我、给世人留下了永恒的回味。

作者: 李 卓尔

创作。看不懂是次元不同,来问我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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